#楼诚深夜60分 话题 之 肉鸽
文/半盏小团圆
阿香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时嘀嘀咕咕的,桂姨切完水果在围裙上擦干手,然后凑过去帮忙择菜,有意无意地问她都在嘀咕些什么。
阿香歪着头思考着,眉心都拧成一团了,看来确实十分困惑。
“桂姨,您有没有觉得最近大少爷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
“您不觉得最近这几天大少爷早上出门时脸色有些苍白吗?”阿香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头来,脸都有点发红了,“而且…晚上大少爷房里……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桂姨被这些不算暗示的暗示弄得有点懵,呆愣站着等脑回路转了一圈,最后也不禁老脸一红。
“这……哎呀,或许大少爷晚上是在做一些运动呢?”说完又是一愣,觉得大为不妥,便又加了一句,“比如打太极拳什么的……,帮助入睡嘛。”
“那为什么早上会脸色苍白呢?”
“大少爷每天工作繁忙早出晚归,已经够累的了,晚上还失眠要靠运动才能辅助入睡,换成你你能吃得消?能脸色好?”
阿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觉得桂姨果然是比自己多活了几十年的人,想问题确实更容易想明白。
桂姨淡定地搁下手中的菜叶,转身去端果盘,心里想着:“其实我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于是晚上阿诚进厨房的时候阿香特意多倒了一杯温牛奶,说是给大少爷的。
阿诚走进大哥房间时明楼刚扯开领口,现在正在解袖扣。
“怎么还端了杯牛奶来?”
“这是阿香特意嘱咐我给你端来的温牛奶。”说着,阿诚放下牛奶,走过去把大哥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和扔在床上的西装外套挂到旁边的木制衣架上。
明楼笑着把衣袖挽到小臂,“阿香也会心疼人了。”
阿诚转过身来弯腰按住了明楼挽着衣袖的手。大哥卷起的衣袖下露出了一小截绷带,阿诚的目光从那里扫过,睫毛有轻微的颤动。
“大哥……”
明楼抬起眼眸看着他,“我们很多秘密电台被敌方发现。这段时间,你会很辛苦。”
阿诚眼里的光晃动了两下,终于还是垂下眼睑把手放开了。
“啊!”
阿诚突然急促又收敛地闷哼一声,仿佛受了一记猛烈的击打般身形一晃。明楼忙伸手将他搂住。
阿诚平日里总是板直的腰身此刻弯曲着缩在明楼怀里,修长的手指扣在床沿上,指尖微微地抽搐着泛着白。
这段时间以来明楼已深知自己无能为力,做什么都不能减轻阿诚的分毫痛苦,只能紧紧将他搂住不让他滑下床沿。
阿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眉心囚着压抑的痛苦,面色透着极不自然的红。
痛苦挣扎了两分钟,在正二十三时,明楼怀里闪过一道红光,一只鸽子出现在阿诚的位置歪着头朝着他咕咕了两声,然后扇着翅膀从敞开的窗户那里飞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明楼一动不动地呆坐了片刻,尔后闭上了眼。
安静的房间里似乎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零点过后便开始起风了,但阿诚还没有回来。明楼站在窗边,任由鼓进来的凉风扬动他的发。
这座城市已经沉睡了,远方战场交战的炮火硝烟传不到这里来。然而此时此刻又确实有无数人在还在艰苦地抗争着,然后在这鼓着风的夜里无声无息地就被战争拉扯着离开这个世界了。
窗外风声越来越紧,潮气随风涌入室内吹鼓起窗帘,看来要下雨了。明楼紧紧盯着窗外的暗,但那片沉重的暗里并没有等待的光回来。
凌晨两点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小了些。雨水飘进室内打湿了明楼额前的发和胸前的衬衫。
凌晨三点左右,明楼从阿诚房里拿来干净的衣服回到房里时,窗前的地板上已经躺着一只湿淋淋的鸽子了。
“阿诚!”明楼将手中的衣物扔到床上,三两步跨过去关上了窗户,然后将鸽子捧了起来。
鸽子的湿漉漉的头恹恹地垂着,明楼看着突然觉得一阵心慌。他将鸽子用被子小心翼翼地裹起来,然后去拿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和特制的小碗。
匕首落下,温热的血顺着明楼的小臂向下流动,滴在青瓷小碗上,溅开一朵朵暗红的花。鸽子挣扎着,咕咕地叫了两声。
凌晨三点半,伴着又一阵红光,阿诚回来了。
明楼用干毛巾擦拭着阿诚的湿发。阿诚睁开眼,大哥小臂上泅着红的绷带随着他的动作在眼前来回地晃动。
阿诚面色苍白,唯有唇角是染了血一样的红。他张了张有些干枯的嘴,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其实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们彼此都明白,无论是谁来承受这化形的痛苦,另一个人都会作出和现在一般无二的选择。
当晚阿诚发起了高烧,慢慢陷入沉沉睡眠中。迷糊中似乎听到大哥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他不会听错的,因为他也深信不疑。
大哥语调轻轻却又庄重坚定。
【阿诚啊,
抗战必胜。】
每夜子时,红光闪过,明诚身形骤变化为鸽,隐于上海暗夜,寅时带信而归。明楼为缓其变化之痛苦,血肉饲之。
彼时明诚以鸽形驻于窗棂再不愿向前,明楼朝他伸出割破的手臂,笑着说:“来吧,阿诚。”